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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將成為你的同事,可你愿意跟它們一起工作嗎?

AI會識別圖像語音甚至下圍棋似乎對我們還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影響。但是隨著AI在工作自動化中的剬滲透,我們的飯碗會不會丟掉呢?《連線》雜志的一篇文章聚焦了翻譯、律師、新聞、電影等行業(yè)的AI應用現(xiàn)狀,提出現(xiàn)在AI不進沒有威脅到我們的工作,甚至還能促進我們的生產力。但是,就像銀行出納員在ATM出現(xiàn)后一度增長最后又開始慢慢減少的傳奇故事一樣,短時間內是我們友好同事的AI有朝一日就會變成搶走我們飯碗的可怕妖怪。

去年秋天

,Google翻譯推出了新的改進版的人工智能翻譯引擎,公司在當時宣稱其效果“幾乎與人類翻譯別無二致”。Jost Zetzsche對此的反應只有翻白眼。這位土生土長的德國人從事專業(yè)翻譯已經有20年,在此期間他時不時會聽到自己的行業(yè)會受到自動化進展威脅的言論。但每一次他都發(fā)現(xiàn)炒作總是言過其實——Google翻譯這次所謂的升級也不例外。所以他想,這一定不是翻譯的關鍵。

但Google翻譯出奇的好。2016年Google花了很大一部分時間用AI來改造它的翻譯工具——為此,Google做出一件強大得令人緊張的東西來。Google Translate,翻譯只能說過得去但是不流暢的工具,開始能生成流利且高度精確的句子。在沒有經過訓練的人看來,這種輸出幾乎與人類翻譯毫無區(qū)別?!都~約時報》的萬字長文稱贊它是“偉大AI的覺醒”。這個引擎迅速學會了新的技巧,想出了如何翻譯自己未曾見過的語言對的辦法:如果它可以把英語變成日語,并且把英語變成韓語的話,那就可以把韓文翻譯成日語。上個月Pixel 2發(fā)布的時候,Google把它那雄心勃勃的計劃有往前推進了一步,引入有望實時翻譯40種語言的無線耳機。

自從IBM在1954年首次推出先驅性質的機器翻譯以來,無瑕疵機器翻譯的想法就抓住了程序員以及大眾之流的想象??苹眯≌f作家利用了這個想法,構思出從《星際迷航》的宇宙翻譯器到《銀河系搭車客指南》的巴別魚的一系列烏托邦愿景。人類水準的翻譯——能夠捕捉源文字意思的流利表述——是機器學習的圣杯:這是“AI完備性”的挑戰(zhàn)之一,如果能征服它的話,將意味著機器達到了人類的智能水平。對Google在神經機器翻譯取得進展的炫耀意味著圣杯已經觸手可及——同時也意味著人類工人變得過時的那一刻將要來到。

但翻譯員一直以來都處在AI誘發(fā)的就業(yè)恐慌的前沿,對此他們并不擔心。實際上,有的還挺高興的。隊員寫抓住了AI工具潛能的人來說,生產力反而突飛猛進,同樣如此的還有對他們工作的需求。

可以把他們想象成是白領礦井里面的金絲雀。此刻,他們還在歌唱。隨著深度學習的迅速發(fā)展,許多行業(yè)正在著手應對這個事實,即AI的確適合一些一度被認為只有人才能勝任的任務。跟司機和倉庫管理員不同,知識型員工不會立即面臨被替代的危險。但是,隨著人工智能成為其工作流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他們的工作正在發(fā)生變化,而且并不能保證今天起到幫助作用的AI工具將來不會變成威脅。這就迫使員工們要做出選擇:要么放下你的自負,擁抱你新的AI同事,要么被淘汰。

我們還沒有生活在AI的黃金時代

,但我們生活在AI增強生產力的黃金時代。姑且稱之為首關時代(First Pass Era)。人工智能現(xiàn)在已經強大到可以對無數(shù)的復雜任務進行首次嘗試,但是它還沒有強大到對人構成威脅的地步。對于更為思維密集型的主觀工作而言,我們仍然需要人類。

這一勞動力轉移正在各行各業(yè)展開。去年《華盛頓郵報》自研的AI Heliograf寫了大約850個故事,人類記者和編輯在此基礎再添加上分析和生動的細節(jié)。在平面設計領域,AI工具現(xiàn)在可以生成設計的初稿,再把最后的實施交給人類設計師。在電影和出版業(yè),新的工具有望在廢稿堆中撬出下一部流行作品,把編輯從通過粘貼堆雜草來尋找下一個巨大的命中,從編輯永不停歇的作品提交隊列中解放出來。這些人工智能工具就像打了興奮劑的年輕無畏的助手一樣,他們極其能干而且高產,但仍然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經理來承擔繁重的腦力活。當然,這位經理必須跟機器一起工作才能得到那些好處。

在亞利桑那州的律師事務所Fennemore Craig,那里的律師就已經跳上了這趟AI列車,他們試用了一家名為ROSS Intelligence的初創(chuàng)企業(yè)的新技術。ROSS采用了IBM Watson以及專有算法,屬于LexisNexis這樣的工具的AI驅動型后繼者:它會對數(shù)百萬頁的判例法進行梳理,并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記錄在草案備忘錄上。這個過程一般需要人類律師4天的時間,而ROSS大約只需要24小時。而且ROSS不會受精疲力竭或者油盡燈枯之困:這項工具可以無數(shù)個晚上挑燈夜戰(zhàn)而不會備受磨難。

ROSS的寫作能力盡管可以一用,但并不是它的突出特點。按照Fennemore Craig 3年的準合伙人Blake Atkinson的說法,其寫作水平大約相當于一年級法律學生的水平。(公司合伙人Anthony Austin的評價則要更大方一點:在他看來,ROSS已經跟一些第1年或者第2年的準合伙人水平相當)。該工具可以生成整潔的備忘錄,盡管沒有海明威水平那么高,但它提供了一份功能優(yōu)先的初稿,里面填上了各種適用判例法的摘要,還進行了一些基本的分析,并且給出一個直截了當?shù)慕Y論。人類律師然后在補充進一步的分析并對文字進行潤色,令文字讀起來可以很享受——至少對律師來說如此。Austin說:“這可以讓我們得到生動有趣的東西。 就好比說,‘我的老天爺啊,我才不關心1885年的蒸汽機呢,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寫點有趣的、吸引人東西,有趣到法官或反方律師會認為,我的媽呀,我死定了。’”

到頭來,像ROSS這樣的工具幾乎肯定會減少在取證過程中對人類律師的需求。目前尚不清楚這將如何改變入門級律師的用工情況,后者的工作通常是在閑暇時間對舊的判例進行艱苦的梳理。但是深入的分析和有吸引力的寫作仍然遠遠超出ROSS的能力范圍。律師不害怕ROSS對這家初創(chuàng)企業(yè)的成功至關重要——畢竟嘛,誰愿意去培訓會取代自己的“人”呢?這就是為什么公司CEO Andrew Arruda把ROSS當成是生產力工具而不是AI律師來兜售的原因;它讓律師可以服務更多的客戶,讓他們可以專注于自身工作中的有趣部分。Austin說得更加言簡意賅:他說,在ROSS的幫助下:“你看起來就像一位搖滾明星。

對于許多翻譯人員來說

,有AI助力的超人般的超高生產力并不是什么新鮮事。2003年,Alessandro Cattelan在開始他的翻譯生涯時,他的期望是每天翻譯2000字,掙到大約175美元。他利用計算機輔助翻譯工具,基于他之前的工作為某個短語偶爾提供一些建議——但翻譯是一個非常人工的過程。而今天,Cattelan說,在人工智能的協(xié)同工作下,同樣的一筆錢(根據(jù)通貨膨脹率進行調整)翻譯人員現(xiàn)在一天可以翻譯8000到1萬字。這個過程被稱為機器翻譯后編輯(PEMT),著牽涉到首先讓機器過一遍,然后再由翻譯人員來整理語言,檢查解釋不正確的術語,同時確保翻譯的語氣、上下文以及文化線索都比較到位。

現(xiàn)為AI翻譯工具Translated運營副總裁的Cattelan說:“你必須弄清楚自己工作中哪些地方可以由機器替代,哪些地方是你作為一個人能夠帶來價值的。”自從今年4月份Translated開始向譯后編輯提供神經機器翻譯以來,其生產力得到了顯著提升,像德語和俄語等由于語法復雜過去往往需要額外調整的語言提升尤其顯著。

PEMT不是什么新東西——至少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這個小眾領域就一直在不斷發(fā)展,但是隨著神經機器翻譯的出現(xiàn),它正得到更為廣泛的采用。根據(jù)市場調研公司Common Sense Advisory的數(shù)據(jù),未來幾年對譯后編輯的需求增長速度預計將比語言行業(yè)其他任何板塊都要快,未來幾年企業(yè)翻譯可能會實現(xiàn)兩位數(shù)的增長。 Common Sense Advisory警告說,“即使語言行業(yè)以史無前例的速度增加新的翻譯人員,目前的方法也不可能跟上這種增長水平”。有人說,跟機器翻譯合作已經成為強制要求:根據(jù)機器輔助翻譯平臺Lilt的CEO Spence Green說,“機器翻譯”現(xiàn)在已經成為必需,而對于老一點的翻譯人員來說,他們甚至都不需要使用翻譯記憶軟件了。

住在悉尼的翻譯Charlotte Brasler表示,在過去的一年里,機器翻譯工具已經變得好到除非她使用這些工具會破壞保密協(xié)議(時有發(fā)生的障礙),否則的話她傾向于借助工具來翻譯。與超級能干的AI一起工作讓她能夠承接更多的項目,并且騰出時間以便能夠處理更需要創(chuàng)意的文字,那是機器過去無法翻譯的。

但是哪怕是這一點也在發(fā)生變化:Brasler說,在過去的一年里,由于神經網絡的加入,Google Translate在處理銷售和營銷材料方面已經表現(xiàn)得出色,這方面的翻譯已經牽涉到生動語言的使用和對習語的解釋。當然,引擎還不是詩人,但在大家一直以為機器不可能征服的領域,它正在迅速改進自己。對于那些靠自身手藝來定義自己的勞動者來說,這是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技術的飛躍永遠會遭到抵抗

。會有人無法忍受跟機器合作的想法,還有人寧愿把自己當作鴕鳥把頭埋進自己的想法日記里面,假裝什么也沒有改變。對于這些工作者來說,這種人工智能的突飛猛進無異于是一場生存危機。當然,計算可以篩選數(shù)據(jù),甚至可以拼湊一個基本的句子——但它能寫出會讓你流淚的散文嗎?它能分析一條成語的玄妙之處嗎?或者發(fā)掘下一位暢銷書作家嗎?它能說服最高法院的法官來改變想法嗎?

還不行,但它可以幫你做到這些。隨著一些最需要創(chuàng)意的行業(yè)開始嘗試人工智能,他們正在面臨一些阻攔。今年四月,The Black List(電影制片人和編劇的關系網絡)宣布將與一家名為Book的人工智能公司合作評估一些劇本,后者可以對劇本進行角色分析、識別目標人群、預測票房成功率等,但作家可就不干了。 《億萬》的執(zhí)行制作人Brian Koppelman稱這種工具“粗鄙且令人作嘔”。The Black List很快就取消了與Book的合作關系。雖然該初創(chuàng)企業(yè)已經與兩家主要的電影工作室成功合作,但Book的CEO Nadira Azermai表示,大多數(shù)電影制片人還沒有能夠克服對這個工具的恐懼。

Azermai 說:“幾年前,大家還認為在創(chuàng)意領域我們是安全的,因為人工智能沒法變得像人類一樣具有創(chuàng)造性,或者沒有人類那么特別。這是不對的。”當業(yè)內人士指責她創(chuàng)造了一個工具來偷走他們的工作時,她告訴他們說,他們的工作確實受到了威脅,但威脅他們的并不是AI。相反,她對反對者說:“你會失去工作給那些學會了如何如何跟機器合作的人。如果你總是把頭扭到一邊假裝它不存在的話,你就會丟掉飯碗。”

另一個類似的工具是StoryFit,其功能包括票房預測,劇本結構和風格分析以及故事情感元素的解讀。正如TJ Barrack的解釋那樣,他的工作室Adaptive Studios絕對不會僅僅因為在StoryFit的報告中看到某樣東西而通過一份劇本——但是他的團隊可能會考慮如何基于它了解到的東西來對劇本進行改編。 Barrack說:“如果它告訴我說基于這些特定的東西作品上市可能會遇到問題的話,故事有哪些地方我們可以改進一下的呢? 有哪些情節(jié)可以調正一下呢?我們可以在這兒或那兒添加更多的情感因素進去嗎?”

大家剛剛開始擺脫人工智能的炒作,開始專注于AI驅動工具可以如何幫助自己的工作。StoryFit CEO Monica Landers表示,她最近開始看到對自己公司產品的擔憂正在消失。但她仍然需要小心行事。在被問到公司接下來要怎么做時,她的回答有點猶豫不決:“這件事情如果說得太早的話又會有人開始要緊張了。”

那么這就可以理解了:如果我們放棄人類特有的創(chuàng)造力和直覺的話,我們首先就必須徹底反思人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這兩種技能都暗示著某種不可知的想象力或第六感。但事實上,機器已經很有創(chuàng)造力,能夠制作出令人驚訝的創(chuàng)新性的藝術作品:它們可以拍照,會寫音樂,能創(chuàng)作出可與達利一決高下的超現(xiàn)實主義的藝術作品。只是當它們開始能夠以一種令人類產生深深共鳴的方式做這些事情時我們才需要擔心。

華盛頓大學計算機科學教授,《主算法》一書的作者Pedro Domingos說:“機器是可以有創(chuàng)造性的,而且它們其實已經有創(chuàng)造力。”不過直覺則是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因為直覺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人是如何思考的以及世界是如何運作的。 技術界最好的工程師還沒有想出如何讓AI具備直覺;只要這種情況延續(xù)下去,人類就能在工作中占據(jù)上風。律師需要了解她的目標受眾以及此人可能存在的所有偏見或者傾向;譯者需要對他所翻譯的兩種文化有細致入微的理解。Domingos說:“只要這些任務中的一個投入到現(xiàn)實世界里面,機器就會落后,而人確實具有優(yōu)勢——至少在可預見的將來如此。”

有了我們的AI同事之后

,工作開始看起來像是烏托邦里面的樣子。機器接管了直到最近還太過復雜而不能自動化的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任務,讓人類可以沉浸到工作中最有創(chuàng)意和最有價值的地方。但是,這種模式我們之前也曾經見過——最終會走下破滅的一股熱潮。

在1960年代末首次推出ATM時,很多人都驚訝地看到美國的銀行出納員人數(shù)反而增加了一倍,并且數(shù)十年都在一直增長。在從枯燥的點鈔工作中解放出來后,銀行職員就可以把她們的注意力轉向幫助客戶解決賬戶問題或給收銀員開具發(fā)票上;這樣一來她們就變得更有生產力了。但是,經過那一輪增長之后,現(xiàn)在銀行職員的數(shù)量正在下降,這是由于PayPal、手機銀行等技術的累積效應,以及對現(xiàn)金需求的下降。這個過程花費了一段時間,但技術終于從對我們的恩惠搖身一變?yōu)檠Ч砉?。在MIT 數(shù)字經濟項目(Initiative on the Digital Economy)聯(lián)合主任Andrew McAfee看來,銀行出納員的傳奇故事是一個警世寓言。他說:“如果說技術在一段時間內會增強工作和創(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的話,那并不意味著它一直都會如此。這出戲我們以前就看過。”

不過到目前為止,翻譯人員、律師、醫(yī)生、記者以及出版經紀人的工作還是安全的。有人甚至會說自己的就業(yè)情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但我們現(xiàn)在的確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個奇怪的位置。我們必須承認人工智能正在迅速掌握一直以來被視為機器禁區(qū)的任務。我們必須認識到,擁抱AI正在迅速成為在許多領域鶴立雞群的先決條件。我們必須歡迎這些新的AI同事,并且在它們犯錯的時候糾正他們——同時我們還得承認,到了某個時候,當我們已經教會它們足夠多的東西時,AI就能開始順著職位晉升的梯子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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