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秋高氣爽的美好夜晚,文學界同仁相聚在中國現代文學館,舉行第七屆魯迅文學獎頒獎典禮,分享中國文學豐收的喜悅。34位獲獎者在接受榮譽的同時,也獲得了一份意外的驚喜。本屆魯迅文學獎更換了新的獎牌,獎牌上的魯迅頭像版畫,是由版畫家楊宏偉帶著學生們一刀一刀雕刻出來的,每一塊獎牌都是一件獨立的藝術品。
手捧這塊魯迅頭像的獎牌,在收獲這份以魯迅命名的中國文學最高榮譽時,魯迅的文學精神無疑照亮了這些獲獎者,照亮了會場,照亮了中國文學。
中篇小說獎獲得者石一楓說,今天的中國文學,尤其是今天中國的嚴肅文學,主要繼承的仍是五四以來的新文學傳統(tǒng),而以魯迅為代表的諸多作家正是這個偉大傳統(tǒng)的開創(chuàng)者與奠基者。國族危難之際,他們奮起救亡,眾生困頓之時,在鐵屋子籠罩每個中國人的時代,他們愿做擎著黑暗的閘門的人。他們的“為人生”的文學使得后來者不僅關注于“寫什么”和“怎么寫”,更會考慮“為什么寫”這樣終極的問題,這些都不斷影響激勵著后來者。
理論評論獎獲得者劉大先分享了他對魯迅《小雜感》和《這也是生活》的閱讀體驗,他說:“這是兩個截然不同,卻又并行不悖的魯迅:既是個人的,又是社會的;既是現實的,又是理想的;既看透世間的冰冷與殘酷,又沒有放棄對于理解和關愛的追求。”而作為在魯迅所提供的遺產與養(yǎng)分中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應積極投身到當時當地的生活之中,將目光與情感始終錨定在時代、人民、社會與心靈之上,將自己的批評與理論建基于歷史的洞察和現實的實踐之中,并指向于未來的行動。
散文雜文獎獲得者李修文直接將魯迅的話“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作為自己致答詞的標題。“在這些年的奔走中,無論窮途還是歧路,不管是在群山深處還是在黃河岸邊,我的確曾經無數次想起了魯迅先生說過的那句話:‘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這句話像劍懸在頭頂,像燈籠提在手中。”
魯迅精神讓作家們片刻不忘肩頭沉甸甸的責任和使命擔當,不忘“無數的人們”。而這“無數的人們”也正是李修文在其獲獎作品《山河袈裟》自序里寫下過的那些人:“他們是門衛(wèi)和小販,是修傘的和補鍋的,是快遞員和清潔工,是房產經紀和銷售代表……我曾經以為我不是他們,但實際上,我從來就是他們。”
“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是魯迅對司馬遷《史記》的評價。報告文學獎得主李春雷認為偉大的新時代呼喚“新史記”。“面對波瀾壯闊的新時代,需要產生與此相匹配的精品力作,而報告文學,更要走在前面——因為它是‘講好中國故事、發(fā)出中國聲音、唱響時代旋律’的最佳體裁之一,肩負著書寫新時代‘新史記’之重任。”
“今天的社會早已與魯迅的時代不可同日而語,今天的中國也正在以從未有過的方式完成崛起,但魯迅這樣的作家是否已經顯得過時?”石一楓認為,魯迅對現實人生滿懷關切的文學精神永不過時,“中國作家從事創(chuàng)造的源源不斷的動力的源頭和去向都只有一個,就是中國人共同的現實生活。”
“在現實生活里真實存在的人們,他們在歡樂,在悲傷,在幸福,在痛苦,他們也許默默無言,也許眾說紛紜,但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把日子過成了恢宏壯闊的史詩。能夠寫出他們,通過文學與他們交流,和他們共同面對生活發(fā)聲,才是一個作家所能享有的最大光榮,也是一個作家應該致力于完成的任務。”石一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