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人藝國際戲劇中心曹禺劇場后臺化妝間,距離新排《雷雨》首演還有一個小時,濮存昕讓化妝師將自己的眼角再向上吊一下,“這樣顯得周樸園更厲害一些”,而在劇中飾演魯媽的龔麗君特意穿了一件橙色外套,“新戲首演前我都會穿得喜興點兒,這個橙色代表成功……”后臺走廊,慶祝首演的蛋糕已經(jīng)被大家一搶而空,一邊品味著蛋糕的香甜,一邊等待著首演時刻的到來。
9月24日是曹禺誕辰111周年紀念日,新排《雷雨》選擇在這一天首演,正是為了向曹禺先生致敬。濮存昕說:“這是一份向曹禺先生、向觀眾匯報的習作。”
在演出前,濮存昕說自己此刻抱著一顆平常心去做平常事,畢竟已經(jīng)演了那么多戲了。龔麗君曾經(jīng)在《雷雨》中演了三十年的蘩漪,對這部戲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但她這一次卻有著一種新人的興奮、激動和緊張,“我們認認真真地讀劇本,寫人物小傳,一步都不落地做下來,終于等到了首演這一天,確實有點激動。”在她看來,這一次他們不只是演作家筆下寫的人,還是靠近這個人物尋找跟自己共同的東西,給角色注入血和肉,讓它更有生命力,理解和表現(xiàn)的形式更接近當代觀眾。觀眾會怎么看,他們也很期待。
大幕還未拉開,透過紗幕就能看到一個古董沙發(fā)在舞臺中間,在濮存昕看來這個代表著愛的沙發(fā)是這部戲的logo。與經(jīng)典版的寫實不同,這一版的舞臺更注重意象和氛圍的營造。黑沉沉、層層疊疊的烏云始終壓在舞臺上方,屋子的墻壁都是鉛黑色的,讓壓抑的氛圍從始至終蔓延,也就是濮存昕所說的“讓舞臺的布景和音樂一起參與到表演中”。
因為多年前自己演《雷雨》時,周萍跳窗一幕引起觀眾竊笑,讓濮存昕一直對這部戲有點耿耿于懷。而真正讓他想要做導演重排這個戲,是因為前幾年看到1934年版本的《雷雨》劇本,“那簡直是一座寶貴的礦藏,一讀就發(fā)現(xiàn)了許多被遺忘的珍貴片段。”因此,這一版《雷雨》以1956年版本為基礎,又加入了許多1934年版本中的內(nèi)容,“彩排場演出時,很多觀眾說這句話寫得不錯,其實都不是我們寫的,就是曹禺原劇本里的話。”和濮存昕合作執(zhí)導《雷雨》的導演唐燁說。新加入的部分有細膩的情感戲,也有重要的情節(jié),比如周萍自殺的槍不是來自周樸園,而是魯大海給他的。濮存昕還認為,自己發(fā)現(xiàn)了這部戲的一個密碼,“周樸園是不是局中人,他知不知道家里發(fā)生的風波?”以前的版本中周樸園是不知道的,更像是旁觀者,在這個版本里則通過他要搬家來暗示其實他是知道的。這些從1934版劇本中挖掘出來的細節(jié),就像一個個線索,將它們串起來,就生發(fā)出對角色的不同解釋。
按照曹禺先生原作中本身就寫有的音樂提示,劇中既使用了評彈《釵頭鳳》片段的鋪墊,又將古典音樂和民族音樂的元素相融合貫穿其中,最后則以鋼琴和弦樂作為結(jié)尾,“這是一種天堂般的聲音,是曹禺先生詩情的憐憫。”兩位導演如是說。
該劇將上演至10月17日。